宋朝的赵清献公，每当书写自己所经历的事和传记时，必定要先焚烧香纸来敬奉天地，这是历史传下来的事，老百姓普遍认为这是文职官员的盛大节日。我的知识短溅，是武将出身，统领的将官士兵特别多，经过的战争也特别多，因此犯下的罪过和过失也特别多，我书写自己所经历的事和传记时，又怎么能够偷偷摸摸地进行呢？我不愿做违背良心的事，暗地里佩服和尊敬文人写传记必定焚香告天这一盛举。 我现在已五十多岁了，追忆以往所经历的事，是多么地惭愧}和后悔。从前的蘧伯玉十五岁时就知道四十九年之后的事，原来是在效仿别人的做法，学习他人的长处，我也学习蘧伯 玉的做法，将自己的传记叫《效蘧录》。

我在训练士兵，管理军队，作战之余，编写《效蘧录》叙述我从前所经历的事，编成年简做成注释，并不是想在人世间显赫自己，而是要告诉我的后人自己艰苦创业，是非曲 直的真实身世不要掩盖。

我的实际出生日期是明神宗朱翊钧万历三十二年甲辰岁七月初三日（公元1604年7月初3日），七月初三口先天晚上我的父亲莫廷儒母亲李氏俩个同时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的祖坟裂开好大-条缝，接着就有两条蛇相继从祖坟 中溜出来，次日就降生了我，父母就因为做了这个梦的缘故，将我的小名叫着梦祖。过了三年又降生了我的弟弟取名叫莫宗才（奉调援边功授游击，守战辽东）。人们这时候就议论纷纷，说什么是双龙应梦，因为这种说法的凭据不够扎实，担心后来之人牵强附会而说法不一造成失实，所以才将这一事 情记叙在卷首以防止篡改。

我七岁那年上私塾读书由老先生给我取名叫莫宗文，十五岁那年先是祖母张氏亡，接着就是祖父莫祖益亡，紧接着又是叔祖父母亡，不久母亲李氏也死亡，过了一年父亲又因不满现实抑郁不平相继而亡，亡父灵柩停放在山上等待稍微吉祥的日子再作处理，这是多么悲痛的心境啊！然而我志在四方，又怎么能因为顾及家事而贻误国家大事呢？

突然间，贵州水西土司官安邦彦背叛朝廷，围攻贵州省城贵阳十多个月，抚台大人王三善奉皇命到各地征募兵源来援助贵阳，我应募当了兵，当时年仅18岁，在辰沅兵备道胡一鸿手下进行试阅被选中，正式编入军营队伍。我的同乡张如明等人也一同应募当兵，部队开到平越，正逢天降大雪，大部分士兵乘雪夜逃跑回家了，有些同乡也邀我一起逃跑回家，我坚志不从，决心当兵征战。第二天抚台大人王三善嘉奖了我，并把我送到军师李世将部下。到达贵阳城郊龙里县遇战，我奋勇杀敌，立马斩首一颗，安邦彦部下众多士兵败退，又逼进到毕铺，我领前锋冲击，安邦彦三十万众多士兵又大败后退，到了腊月初七日，贵州省城贵阳市解围，叛逆退去六广河，我军乘胜追击，进迫到六广河，腊月三十日顺利地渡过了六广河，我担任前锋引导指挥军队前进，我的人生转折就从这里幵始了。

公元1622年正月初10日（明熹宗朱由校天启二年壬戌春王正月十日）部队进剿到五里坝，进行了一场殊死战斗。我军溃退，狗吊岩伏尸如山，血流成河，我估计一时间无法回渡过河，就选准地势背靠窄小的石穴洞作抵抗，坚持三天三夜，敌兵退，我才得渡江逃出险境回到军营，这是我遇到的第一难。我军只好撤退回到省城贵阳市，在路上又碰到龙里县土司官何仲玉的顽强抵抗，我们遵照首领的部署力斩阻兵。第二天我军打到谷脚堡时，何仲玉众兵力阻我军，我军溃败得不成样子，我拼命从街背后的小巷里杀出重围，才返回新天，这是我遇到的第二难。接着又继续征募补充兵源进入龙里县，这时我当上了哨官，统领士兵百多名，我立马举抢一举夺得了何仲玉的首级，立了大功。战后修筑屯所整理城垣，云贵大道畅通无阻。我奉调随全军挺进水师丶大方，在撤孔坝打了一仗，在阳雀屯打了一仗，在南阳山打了一仗，在黄沙渡打了一仗，在黄沙坎打了一仗，安邦彦叛贼聚集几十万兵力鏖战拒敌，从辰时到午时不但没有攻破敌阵，反而 我军将士大部分受挫，正在这紧要关头，我带领一百多骑兵 冲杀奋斩，安邦彦先锋首将安德颜部众大败，我军共斩杀贼寇三万余级。全军耀武扬威地直捣大方丶宣慰土司巢穴，地方官员及大富人家的粮仓。在攻打火着屯时我军失利，损失副将七人，在这情况万分紧急时，各将领召开会议，研究决 定立刻回贵州省城解决粮食问题。以上这些都是我随征所经 历的事情。

公元1623年正月（明熹宗朱由校天启三年癸亥岁春王正月），全体官兵回省城贵阳筹集粮食，叛逆安邦彦率众数十万又来围攻贵阳城，在漏穿岩打了一仗，在箕箩箐打了一仗安邦彦凭借熟悉的险要地势来阻击，我军副总秦翼明被战死，并牺牲了万多士兵。我随抚台大人王三善等再一次在西汉坡桥遇战，在杨家港打了一仗，在沙子哨打了一仗，抚台大人王三善和大部分文武官员都阵亡了，我奋力拼搏奋战冲出敌人重围，抵达鸭池河时，安邦彦大部队兵马从我的身后袭击而来，在虎场丶乾讲丶威清等地围攻，我边战边退方回省城贵阳，以上艰难奋战是我经历的第三难。

贵州总督蔡复一，杨述中重新调集训练兵马，再一次进迫水西。这时我任把总兵官，黄赵丶刘超两位将领领兵进剿未取得战绩只好退回省城贵阳，我为进师无绩而感到耻辱。正在此时新总督张鹤鸣奉命调入贵州，我们到湖南沅州（现芷江）迎接，决心在新总督的带领下大展鸿图。新总督还没有来，沅州知府李廷璋是我的外祖亲，我去拜访了他，他可怜我在外深受风雨之苦，以骨肉之情热忱接待了我，留我住了五个月，我不愿久居，又准备去探望我的结发妻子钱氏，其父因我久去未归而将她改嫁他室。钱氏虽然闻讯我回来了感到非常后悔，然而事已成形没有办法了啊。再加之我的弟弟莫宗才也从军去了，因此门户萧落，我看到这些情况，从军的决心更加坚定了。于是向外祖辞行决心去贵州当兵征战，先是外祖痛骂了我一顿，不允许我再离开家了。我将身上仅 有的二十余两金银分发给随我一起来沅州的下属官员，于是外祖送我到湖南芷江竹坪堡。我怨恨自己以前的军饷金银还没有得到，就对我的外祖说我决定在外当兵发誓不成功不回家，不娶媳妇生孩子不回家，不登台做官不回家，外袓为我的豪言壮志而感动，又给我送了路费才分别。等我再次进入贵州后，以前的功绩已全部荒废了，只好重新应募当兵。臬司官刘于烈邀我用募兵解决粮饷我不愿意。一时间，司土舍杨国政将任司土官的哥哥杨国庆杀害了，因此制造叛乱，新镇道周鸿图奉督抚命令征兵剿灭杨国政，不但收我为部下，任命我为哨官职务领兵，进剿平州司丶乔里丶西凉等数十余屯寨，最后抢杀杨国政等各部卒，待事情太平之后，我师归马放卒进行休整。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干，就留住在贵州都匀，同恩挺延一起拜师学艺，准备应试科武举，正在此时营将李九龙进行兵变，贵州总督张鹤鸣调我补缺统领士兵 又担任总官。

公元1624年（明熹宗朱由校天启四年甲子岁），我奉命调到副总兵胡从仪部下，开都匀雄磺厂，平下六卫判苗各塞，道路畅通但我的右脚受了重伤。由于立下许多功劳，我被随调到贵州省安排在监军都察付宗龙部下工作，不久我被调到中正营游击刘镇藩部下时，我就领兵九哨，张登贵领兵八哨，贾登联任后营，后来我和贾登联奉命调到四川援剿。在秦丶豫丶楚丶蜀有贾丶莫虎将之称，后十年我们来来往往在四川丶贵州之间晋官加爵一直到我任余庆伯。张登贵丶贾登联都是 我的饮血之好，结拜兄弟，生死之交，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变 心啊。这是我这一年来所经历的事。

公元1625年（明熹宗朱由校天启五年乙丑岁），整理建筑寨屯，主要建设有龙场驿站，把新城建设成敷勇卫，因为七次渡六广河，攻谷里丶水西等地立下了几十次战功，授予 我千总任事。

公元1626年（明熹宗朱由校天启六年丙寅岁），我军驻扎在札佐丶虎场丶六广河等座城市，把札佐城改设为于襄所，虎场城改设为结戎所，六广河改设为濯灵所，由于改造六所 有功，仍然任千总任事。

公元1627年9月13日（明熹宗朱由校天启七年丁卯岁秋九月十三日），我军横渡六广河丶狗吊岩，安邦彦十多万敌兵与我军对阵大战。我率众多士兵夹攻乍者坪，一路抢杀安邦彦部将头目王之龙，安邦彦军队大败，我斩杀了万余贼寇，接着又连战谷里丶水西，共破获四十余座城池，都是我打前锋。冬月十一日我所娶的周氏在贵州病故。

公元1628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元年戊辰岁），安邦彦授首被擒杀，总督朱燮元在呈报请功时，自称自己有功，而授予我守备。凭着几年来的对敌苦战，功劳无计其数，只得到授予守备职务，这难道也是对有才能的将士的酬谢吗？然 而要取得0品军功是多么的艰难啊！

公元1629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二年已巳岁），我奉命去剿叛逆阿反，我顺速地攻下了翁解丶水塘丶谷兵丶大郎四寨屯抢杀阿反，杀死敌兵一千多人，建筑巴香城池，大谷笼丶 小谷笼丶虎坠丶蜜蜡四土司都太平无事了。

公元1630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三年庚午岁），我随总镇官王国祯去攻打六卫丶九股丶两江等地的黑苗，在岩鹰屯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岩门司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黄岭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案牍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翁谷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金锁屯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摆铜屯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革夷寨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长潭寨打了一仗攻克之后立即渡西江，在老屯大寨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小江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长潭屯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九股大寨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巧水打了一仗并且攻克，在这些战役中都是我为前锋，首先登城取得胜利的，但是我的左脚伤得特别严重，班师总结时，共杀死敌人一万多人，获战 俘五十多人。

公元1631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四年辛未岁），我奉命去剿定蕃叛苗，攻打楼山，摆金榜等七十多屯寨，但斩杀叛苗只三十余人。班师回到贵州省城贵阳市，连续新设敷勇卫所有功，巡擦丶抚卫等官职都由我代理，后不久巡擦梁炳丶刘士顺丶胡平运丶邵士亭随我一起调四川，我的官职最后到 任四川总兵。

公元1632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五年壬申岁），奉命修建科举考场一座，龙场城修建过一座州府，一座长宁所，我一个人共修建了一年多但都在当年修成，我修建城池时，居住在一座古庙里，庙里平时无僧居住，突然一天来了一群僧人朝拜，其中有一人叫鸡足的得了重病，就停留在庙中，我看到这种情况，就想办法要众僧人为他治病，治好病再走，而我又要到别的地方去办事，过了三天等我回到庙中时鸡足已经死亡，我拿出金银为鸡足购置了衣服，布帽一顶丶草鞋百多双安埋了鸡足，事备之后我把我的睡床搬到庙外去睡，中间只隔一堵砖墙，这天晚上我睡在床上一直未能合眼，墙忽然开裂了好大一个圆孔，僧人从圆洞走出来进入我的房间床前，伏在我的身上，用他的口对准我的口，吐蜂蜜要我吸食，等一会儿我呼叫僧人，僧仍在墙那边答应，我认为在做 梦，过了一会儿墙又开裂一条圆孔依然像上次一样要我吸食蜂蜜，我认为这是妖僧，我恨恨地翻了身才清醒过来再呼僧，僧就没有了，我急忙带兵各路缉拿，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个多月里我吃任何东西都像吃蜂蜜一样甜，这是我从来没有经 历过的一件怪事情。

公元1633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六年癸酉岁），我同主将刘镇蕃丶左国安一起建筑水西丶大方丶谷里丶比邦四座城池，水西各少数民族地区都平安无事，我被提拔授予都司。 接着又签署命令要我去建筑贵州省会贵阳市北门新城。

公元1634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七年甲戌岁），我奉命同监纪常李一藩清丈田土新修水利，6个月之内就新建了几处卫丶州丶所和治理田土兴修水利。这时水西头目化沙又进行叛乱，把大方丶水西丶谷里丶比邦四座城池围得严严实实，总兵方国安被围在大方城里，我奉命领精兵二千多人进攻援助大方，我在周围百里抢围寇贼，抢杀杓作等大小四十七名头目，斩化沙士兵一万多人和随从人员一千多人，大方城解围。这时任命朱燮元为总兵，邓朝栋为监军，范邦雄为总兵，我为副总兵，刘镇蕃提调将，李应甲留后任浙江定海总镇，升任四川大镇，后牺牲在成都，我为他请祭丶请恤，请葬。

公元1635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八年乙亥岁），大盗谢政友等三十人劫法场被我全部抢杀斩首示众。

公元1636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九年丙子岁），我奉命派小部人马把余下一小部分寇贼老金榜一伙等十数人抓捕斩首。

公元1637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十年丁丑岁），我们部队全部驻扎在贵州省城，以防御少数民族出没无常而进行骚 扰。

自此以上十多年，我在贵州省基本上跑遍了所有的少数民族各个地方。武候王没有到过的地方，我不怕条件险恶尽就是武候王没有到过的地方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顾及一下，不管是建城池丶修庙亭丶肃靖边陲打仗还是藩王室我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这些都是我在贵州打仗以及搞地方建设的一节事情。

公元1638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H年戊寅岁），四川抚台大人付宗龙调我和贾登联领兵进入四川和陕西，在尊皇旨搜罗人才时，我在首选名册之中，因流贼溅踏百姓十分猖乱，我被授权援巢消灭西乡县大寇伪闾（古代25家为一闾） 过天星，我带领川将韩光荣丶谭弘丶袁芬芳丶陈献丶杨龙等在盘龙山打了一仗，抢杀敌贼斩首三千余级，获骡马五千多匹。而总兵方国安则一路败溃，我只好带领四川将官拼力去救援，在固县规打了一仗，在九阵现打了一仗，在羊县打了一仗，在九阵三坝打了一仗，在城固县打了一仗，连续战斗了三天三夜，各路贼寇大败，共斩首三千余级。在战斗中四川将官多数人要滥杀难民，假冒功劳，我认为受难者不能滥杀而制止，可以将他们解散，我把我的建议上告给四川抚台大人，得到了抚台大人的恩准，一律执行释放，在四川太平县丶陕西西乡县交界叫鱼肚坝的地方，有个叫梁自廷的人被把守在这要道上的将官抓获，而这个人又是被四川抚台准许释放的人，把守关卡的将军坚持要杀掉他，我立令放生，要他回去，而梁自廷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宁死不肯离去，而我又奉皇旨要调入到河南去，梁自廷只好力请回归我的故里愿意改姓莫到终身，一心一意种田来报答不杀之恩。后经过陕西和四川两院议会题名我被提升游击职务.

公元1639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十二年已卯岁），我同贾登联奉命又调入河南，我领兵去喜泽口京师解围，斩杀敌贼千多人和战马千多匹，因为有功，我升为四川龙安府参将，奉旨守黄河，后又调兵到襄阳抄练。理院熊文灿，总兵陈洪范题名请求奉命调我回四川任事，道经彝陵，访我祖籍江南一支分籍，麻阳一支分籍，彝陵右千户一支分籍，偏桥卫指挥一支分籍，在彝陵合对家谱时，娶襄阳李氏生一子，小字云弟。因我要到河南又调四川任事，李氏就家住在彝陵依靠族兄莫宗清照顾住在卷桥巷。安顿好之后，我和贾登联又进兵到四川，在陕西与四川交界地的顿子坝与闯寇部将李成龙(小红郎）交锋并且打了一仗，在毛裕镇打了一仗，在香炉山打了一仗，在九阵坝打了一仗，闯寇大败，共斩首三千余 级，剩下一部分寇贼逃到终南山谷去了。

公元1640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十三年庚辰岁），四川抚台邵建春，陕西抚台丁启睿，议会调我和贾登联统领将兵剿逆寇十三家（先是河南丶湖南之贼共十五家，后国能丶献忠被降就改称十三家，而马进忠丶马光玉丶李万庆丶惠登相丶贺一龙丶兰养成丶左金玉丶顺天王丶顺义王等这九家较为着名），众寇几十万人，在八台山打了一仗，在兰家坪打了一仗，在中领打了一仗，在大竹河打了一仗，在土坨子打了一仗，在鸡公滩打了一仗，在桐木坳打了一仗，在城口河打了一仗，在小尖网打了一仗，在城口寺打了一仗，在袁家寨打了一仗，在紫阳河打了一仗，在二州坳打了一仗，在唐王山口打了一 仗，活捉伪寇胡敬德丶伪寇胡小秦丶伪将谢管队等，斩杀寇贼三千余级，大部分贼寇溃败逃往西山汉中一带去了，经过一段休息之后，我又奉督师阁部杨嗣昌安排同贾登联去兴安紫阳会剿大寇张献忠，在专坪柳口降服伪寇，夺得有天王之称的常国安五百余骑归营。后来在郑家坪打了一仗，在柳家沟打了一仗，在九滚坪打仗时，因为山脉的地势前后不相接，我部被打败溃退到西乡三十里地，只剩下五人了，前面已到达了老百姓的村子，后被贼兵追击，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先年在对阵中所释放的一对夫妇在村子里看见了我，感激我放他一条生路的恩德，拼尽全力救我到他的村子里住了一宿，热忱接待了我，第二天一早送我回军营，这是我经历的第四 大难。

东乡潘村水口岩河水特别深，流速又特别急，我带兵打仗之余，走出军营在左边山地上讯问当地老百姓，老百姓说，这里经常不明不白的有些男女在这里沉没，人们在这里花费许多钱财因此叫赚钱塘，我了解到这里面的原故之后，就在塘边的绝壁上书写“激丶浊丶扬丶清”四个大字，左书大明庚辰，右书楚将军莫景题，自此以后在这里再也没有男女沉 水的祸患了。

公元1641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十四年辛巳岁），皇帝又命令我随从国太师左良玉，陕西都督郑从俭，与张献忠在马脑山进行了一次较大的战役，张献忠部下大败，斩杀寇贼二万余级。后我们的部队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接着我又和贾登联进行偷袭追击，在马脑溪打了一仗，在腊子围打了一仗，在柯家坪一战中我军被围十三天，没有粮食就啃土为食，没有水喝就挖树皮吸水，后来才得解困，这是第五难。突出重围之后又连续作战，在明通井打了一仗，在月见脑打了一仗，在黄土墩统箐打了一仗，在这次战斗中共坚持了四十多天，没有一粒粮食了，只好挖竹笋吃走出统箐，在长桂村打了胜仗才弄到粮食，酒醉饭饱之后又在杨桥三坝打了一次大胜仗,在大宁县打了一次大胜仗时降服了马超丶闯破天等一万多人，在盐井打了一仗，在大昌县打了一仗，在龙溪河打了一仗，我同贾登联共斩杀寇首五千余级，获战马三千匹，第二天各部会师，在杨溪打仗时总兵张令阵亡，在葫芦颈打了一仗，在开县打了一仗，在新宁县打了一仗，在瞿县打了一仗，在柳林杨坝打了一仗，在东坪打仗时把守重要关口的寇将黑先锋三千余人在阵前放下刀枪主动向我和贾登联投降。在三铺打仗时副总兵汪云凤在巴巫河阵亡，在靖堡打了一仗，在铁锁屯边打了一仗，从上午七时开始一直战到下午七时才攻下敌营，贼寇大败，共斩首七百余级。在达川西关打了一仗， 在巴州打了 一仗，在平凉城打了一仗，在紫兰坝打了一仗， 在剑阁打了一仗，在梓撞山打了 -仗，在这些战斗中共阵亡 副将韩光荣等五将。在梓撞县打仗时贼寇径直去侵犯成都， 我同贾登联丶罗于萃丶沈应龙取道潼川县金堂，深更半夜赶到省城成都，急忙安排东西南北四门扎营，贼寇不敢侵犯成都，就去了简川龙昌，我们袭击，在泸州追击成功，贼寇大败，斩寇首六千余级，连续袭击，在成都西关打了一仗，在梓撞县打了一仗，在攻占巴州时，贼寇先破州城对我部进行袭击。在开县打仗时孟总兵长子阵亡，在这些血战中，都是我同孟总兵孟如虎丶赵光远丶贺人龙丶李国奇丶方国安丶候天锡丶罗于萃，巡抚廖大亨，监军少卿刁华神丶曹公丶马公丶万公等拼死战斗，各谋其事所取得的，至于先锋的，破险阻的还是我和贾登联。.这一年，我们是白天不离马鞍，晚上不卸铠甲，一直到过了八月才解衣熟睡，而解衣时，衣与皮肤都粘在一起了，相当疼痛，留下许多伤疤，经过数月治疗才消。战争的艰辛和痛苦，又怎么能用语言来表达呢？督师阁部杨嗣昌，监军平事万元吉，在题名向上报战功时，都说莫丶贾是二位虎将，战功十八案，忠勇可嘉，皇上各赐蟒袍玉袭一套，并荣升我为外卫指挥同知，升左督俭事部，还推我任 宁夏总镇，受命后我部暂札云丶开丶东三县，此时十三家等 几十万贼寇侵犯四川，我同贾登联丶蜀镇温玉珍丶杨展丶候天锡丶候应起等在尖山子打了一仗，在厂溪打了一仗，在官渡打了一仗，在厂河打了一仗，在厂裕山打了一仗，在对山打了一仗，在九阵三坝打了一仗，在九滚岭打了一仗，在兰家河打了一仗，在摆口打了一仗，在葛藤坡打了一仗，在汉中坝打了一仗，在城固县打了一仗，在潼关打了一仗，在汪县打了一仗，在西山打仗时贼寇大败，活捉伪将黑莺，斩首 一万余级。我和贾登联的功劳最多。四川抚台大人廖大亨委托监纪同知杨名时代替犒劳我们，之后我部班师回营随军到四川任龙安府参将。群寇率十三家等几十万众兵，又来侵犯四川，从通江过去突围四川总兵甘良臣，我和贾登联在通江打了一仗，在巴州打了一仗，在旺阳山顶打了一仗，在向阳山顶打了一仗，连续作战都没有攻克，我部被围困七天七夜， 没有粮食只好杀马作粮食突出重围，这是第六难。

再一次与敌在阳平关作战时，贼寇大败夺回总兵甘良臣，共斩首八千余级，斩杀过程中在敌寇营获得的难民子女，我都放他们回原籍，一时不能去的，我派人送他们回到原籍， 事后我被广西总兵杨国威调去代替管理副总兵沈应龙的事 务。

公元1642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十五壬午岁），闯王李自成包围了河南开封，情况万分危急，我和贾登联奉皇上特旨援助开封，部队进发到东丶开两县，士民与我一起剿灭石纪事，当时云阳石龛一老道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老百姓都叫他张道师，身体干枯而精瘦，眼睛是兰色的，象明珠一样特别亮晃，一睡就是十多天不醒，问他的年龄他不回答，只是用手围松植树，他的本事能点铜石为金。先是我杀戮大盗百多人，张道人才来劝住我，我部才得过道人阁部。杨文若去四川张道人来拜见说，在太付公的家里曾经与杨文若见过面，杨文若也记起有这么回事，互相尊礼，称赞道人有盖世之功，而没有报效之处。道人留我们久居，而我要去援助开封，又携带着家眷和兵马出彝陵，就问张道人的吉凶如何，道人不说多话，只是说“你好”二字。后来在战争中同事果然遇难者比较多，只有我和我的眷属没有遇难，应验了张道人的话语。我随四川温如珍，总理挂印左良玉，山东镇刘泽清，援剿镇方国安丶杨德，督司丁启睿，在诛仙镇打了一仗，我师溃败得不成样子，第二天札兵在汝信城，城池被攻破，总督杨文岳等死难，贼寇乘势更加猖狂，我们只好带领部队去到湖南的德安。湖南的抚台大人朱一鹤，总兵挂帅钱中选，f急忙请求调援，奉天皇陵十二月三十日李寇攻陵城，我同总兵温如珍，同事副总兵罗文垣把守二南关，铁牛关，因东西等关镇营中小将张先壁失利，我军防守的陵城被李寇攻破，我从辰时到午时同患难将兵及亲信家丁一起共同作战，但因不及敌势，大部分士兵被杀逃散，这时龙启胜与我换衣甲，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我只留砍刀一口，用绵絮盖在身上再埋入一家老百姓的煤炭里面，龙启胜做好这一切后就穿着我的衣甲跑出去，狂喊着说“主帅莫某已死”寇贼向龙启胜砍去，龙启胜被砍伤而假装死去，贼寇只夺下衣甲去报功，到深更半夜，龙启胜苏醒后到埋我的民所里催促我快点离开，我就赶快离开，到阅武关一看小街上的尸体都堆齐了屋檐，我踏着尸体穿过城池，正好碰到许多老百姓就同他们一起出城外，到显灵卫时，周围百余里地都是敌宼驻扎的军营，我只好转奔郢东转道走到小皇陵，与先天逃出来的一些撒拔士兵二十余人会合，一起过郢东中火铺，到天明已是1643年的元旦了，步行走到荆山县时，又碰到另一支逃出来的残兵七十余人与我相逢，他们都诉说昨天晚上深更半夜，有鬼兵呼喊，逐一点我们的名字，众尸起应，我们才得翻身出走到这里，已经死了的士兵催促我们快走，去追赶你们的主将，并一再告诉我们，你们的主帅是穿着便衣和所走的路线方向等。会合后我歇休在金山县，到了二更天时，城中的所有老百姓 突然离开了城市，我们也快速离开，我们到皂市又歇休了一 日，这时总兵温如珍带着伤势也赶到了，我们俩抱头痛哭，好不伤心，第二天早上我同温如珍走沔阳州仙桃镇夏察铺洪湖新滩，这时几千老百姓围攻我们，我们只好冲突奋杀，得以南渡，这是第七难，在这一战之前，我有一匹战马叫一点白，离开四川之前双眼流泪，人们都说，马流泪是不祥之兆， 这种说法果然应验了。

公元1643年（明毅宗朱由检崇祯十六年癸未岁）上岳阳郧抚王永柞，我同温如珍找到他请求发给我们以前的军饷，想再整兵玲占长江流域一带恢复我军势力，郧抚王永柞不肯给军饷，反而到长沙去了，我就独树一面旗帜，草一提议，我们要凭借着水陆优势进行练兵，誓死不改自己的决心一类的话报告当事。正在这时饷部的荘袓海正在岳州催饷，看到这些，以我的意志坚决，奏呈皇上，经皇上准允发给我的所 有饷银，我及时收募兵将，经过两个月的工作，就收募万多士兵。奉旨赦部查找时，有李自成闯寇的假告示，假告示的内容是：本府自允襄荆斩民戳兵，有如破竹，总兵钱中选，巡查李振声等文武四十佘员具有争降，照旧加官。若巡抚宋一鹤，总兵温如珍，副总兵莫某废心恋战，令首藁解，有何益哉，为此尔仰，明朝文武人等知悉，慎忽蹈温莫之故辙，作速迎降云云。后宋一鹤在陵城灭亡，只是温如珍和我得以南 渡。后奉皇上圣旨，右良玉丶方国安等查戴罪者都各升加一级，我加右府督都同知，任四川总兵，贾登联丶温如珍升云 南右府督都。

我从岳阳渡洞庭湖，把船停在湖岸，忽然深夜一更天时分，大风挂起，温如珍等的船翻没湖中，只有我坐的那只船和随行人员二十多人没有遇险，等到天亮在干湖中只得温如珍所坐的那只船，其余的就无从可问。我们的船还停在那里未发，闯寇伪将谢将军到达安乡，华容两县来袭击我师，我捐身死战才在湖家舟得以逃脱，第二天到龙阳县，而闯贼先攻破了武陵城，我整顿新招募的士兵，过黔驿传道，黎庆水和各乡绅，各欲奔星纱，我极力阻止他们不要冒险，等到顺风时刻，我们才发，四更巳时我们已达常德城，天明再攻城，谢寇奔溃，斩八百余级，获战马千余匹。过了三日贼众又来夺城我和温如珍的船队还停靠在江南，第二天进行战斗，我先登清平门夺而入，贼大败，斩首七西余级，获战马一千四百余匹。我们再次收复了常德城，而寇贼退居荆澧。我派人去彝陵访问我的家室，一家全部死难了。这时有彝陵孝廉黄炳丶罗法古在武陵与我会议，劝我勉图后嗣当急续玄，于是娶武陵邓氏为妻。再娶之前就有人告诉我说，这个女人无论 是从外貌还是内才都是没有可说的了，不然的话早就嫁人了， 是因为她的父亲要求严格，于是才能使我得己成双成对，后生二子，长子莫英，次子莫蘅，兄弟俩受封，我的夫人也受 封。

这时在常德丶武陵一带的当事有衡永道姓陈，澧州道姓周，常建道姓胡，总兵温如珍一起聚义，我请他快去澧州，还没有结果而闯寇就从水陆两路进发向常德来了。这时我正在上牛皮滩会客，营中士兵来报，客十分怕，我要中军官姚克明陪席我就把兵力部署得严严实实。第二天早晨，敌兵已抵周家店，我急忙进发，闯寇船还停在湖岸，我安排兵力埋伏在寇兵船停放的岸边上，我率兵坐船出发，形成水陆夹攻 之势，寇大败，斩首三千余级，夺船百多号，陆路步将陈治国报斩首千余级，其它各路闯寇贼不战自溃，都退居澧州城。我安排兵力围城，坚持了十三天才攻克澧州城，斩杀敌寇精兵强将七千余级于城内，获战马四千余匹，对那些难民妇女都要他们回原籍。这时张献忠大队人马据札在益阳，我同温如珍又去恢复沅江丶益阳丶宁乡三县，但贼众特别多，力不能支，我们只好退回辰州。此时张献忠大队人马几十万人在四川猖狂无比，我部暂札辰溪县听候奉旨，献寇又入川，这时我升为川黔总兵，专办四川事务，写赦命通知该部，我们 大部人马就从辰溪进入贵州到任四川总兵。

公兀1644年（明毅宗朱由检崇补十七年甲申岁），遍地皆贼到处兵荒马乱，我想奋起抵抗这恐怕是不可能了。而我的父亲死后还没有安葬，其心何忍，辰溪离我家招谕只有九十里路，于是顺便回麻阳为父母选择坟地。乡亲们都说，五世袓莫景竹的坟地是吉利之地，于是就葬在先君莫景竹祖公母亲梁氏的坟旁边，并把叔祖母的棺木迁葬在祖坟的右边，然后遵皇旨去四川任总兵。阁部王应能亦奉旨去吗川办事，他先扎在遵义，我部后面赶到札在偏桥，属贵州都督李若星管辖，我带兵管理两个多月，许多大兵大都逃走，我到达贵州息烽所时，就得到李自成已攻破北京城都，先帝崇祯皇帝蒙难，我只好面向北京报泣滴血，倍感耻辱，不敢正面看人，于是走近息烽所之南边。此时万山阁部王二艘来访，我们急 f忙到军营中面谈，他说明皇建都南京丶南都已立弘光，各路 军营应奋志疆场，随即把新编总兵印交付给我，总理督标内外两标营马步兵二万多。十营兵马会同四川镇贾登联，四川抚台马干，四川镇甘良臣，并听总督部院樊一衡随营调度。张献忠此时已入破永宁，缚去总兵罗于萃，我的部队安排札在古播州海龙屯的前面杨万村，时间已是七月初三日了，我正在吃早餐时，部将来报说，忽然间军营前五色旌旗人马队伍，分明向南而来，都说是阴兵经过，全军营兵都看到这种情况，我立刻祷祝说“若天大利，请向西北行”，祷祝之后，阴兵果然面北而去，后事感验。总兵樊一衡及文武各官闻献寇破永宁，缚去罗总兵，不敢战斗就退守到遵义城了，阁部王飞檄撤退了，我乘月夜回营，想退守贵州。我越想越檄愤，就邀同总兵候天锡，力行前进，愿一死战，请严檄文武官员前来听调，后贵州总兵皮熊会合，恢复了全省。于是我们又 前进到贵阳，阁部乃齐，先帝颁发的方剑旗令并各镇印的信件也到齐，我是总理进取全四川，抵古橺烂木箐遇战，寇贼大败至落脚窝，我部众将将贼寇的残兵败将全部斩杀，毫 不留情，我统率全军官乘胜于星夜直取永宁，第二天黎明时 分恢复永宁城。

公元1645年（南明皇福王朱由崧弘光元年乙酉岁），我师进抵永宁驿。我这个人生平就有扶植名胜古迹的爱好，我虽在军营中得志，但也时刻不会忘记。我走出军营登高四处眺望，看到一古迹地名叫“常乐寺”，据碑刻为弘光年建寺，有天然石拂，听说是一块大石头裂开，人们在其上面用金表袱而成，是如来佛像，之前被奢囚焚毁，苔藓怆凉，我想修复它，到军中一说，游击姚克明认为没有时间去顾及此事。这天晚上我睡着以后，梦见一人站在我的旁边，好言相劝我用简单的材料竖盖一下，我就决心要修缮寺殿，命游击维政督石匠从山顶以缆木横吊下，右壁上书“日月重光”四个大字，左书大明乙酉桂月谷旦楚武人莫某题。我部第二天开进纳溪县，张献忠部下的姜总兵把守县城，我力督马骑八千突围，活捉姜总兵，砍断浮桥，斩首千余人，万余人没水，获 战马六千匹，我师驻扎纳溪县，此时督师阁部被封为长寿伯，我被赠封为太子太保左都督，曾英被封平寇伯，冬天渡径纳 江进札富顺与张献忠对垒。

   公元1646年（南明皇唐王朱聿键隆武元年丙戎春），我师从富顺同各路兵马进军成都，这时张献忠已在四川猖厥三年多了。洛阳一战，献贼大败，平成都城，尽焚宝玉，之后 张献忠逃到潼川，我部追袭到玉宁丶西冲县，张献忠遇请不 战，十分害怕我，后来败逃，寇贼无处藏身，自取灭亡。贵州等处将士士气十分高涨，我奉阁部王安排统领马步十万札汉川，四川抚台马干二万兵力札内江，贾登联十万兵力札潼川，杨展十万兵力札成都，曾英十万兵札重庆，伪寇平东定 札无南安江等地，以后被我部将军打败。阁部王星夜调我去援助遵义和贵阳，在永安庄楼上关一战尽斩余寇，遵义城被攻破之后，我师进入贵阳，敌兵逃至四川，四川抚台马干被战死，全师被困陷在内江县，四川镇贾登联又被敌兵袭至遵义，七千余骑兵被打败副将钟启明被战死，曾英被战死在渝江，阁部转移到永宁县，我们一起随行，只有候天锡和我带领一万多人去援助贵阳，剩余的贼寇将军等逃到贵阳，我同贵州镇皮熊力守贵阳，伪贼平东等众残兵败将调头进入云南 省去了。

公元1647年（南明皇桂王朱由榔——永历元年丁亥岁），我师驻扎在贵阳，

碰上平越土人兰二谋叛，兰二先年曾随贵州官兵出援，剿贼寇而投靠守备，回到贵州后见到天下大乱，于是就纠集千余兵马攻破瓮安县，黄坪州，接着集合各少数 民族三万多围攻平越府，我同总兵张登贵去剿灭他，先令标将杨天福领兵三千，从背后直捣兰二巢穴，擒其妻子和伪飞总兵，我从锦花渡进军活捉兰二并斩首，于是又离开了贵州回到四川。之后我同总兵张登贵，王祥丶顾存志丶候天锡，一并作战。收获了湄潭丶龙泉两县，又一次战斗收复了缓阳，再一战收复了真安州，又一战收复遵义府，又一战收复四川川东丶重庆府，凡所攻县丶州丶府都一一收复，最后成都丶 川西丶川南都恢复了，敌兵败退。奏承受封时，我被封为安化伯，王祥封为锦江候，顾存志被封为仁寿伯，杨展被封为华阳候，张登贵被封为余庆伯，侯天锡被封为永宁伯，谭文丶 谭诣丶谭弘都被封为伯爵。

公元1648年（南明皇桂王朱由榔永历二年戊子岁）湖南一路敌后在辰沅袭击南宁候，张先壁走思南到印江县敌兵随即伴随进入贵州的平清思州，我在四川听到报告，星夜速赶贵州，总兵抵余庆县，总督郑逢元和程_丶张佐寰丶张登贵，誓师会同贵州都督范矿，御史郭承汾丶瞿鸣丰，定蕃候皮熊，一起合力赶到思州清浪两路拒战，敌后前锋受挫不敢前进，只好返回湖南，总督郑逢元，范矿两奏题，奉旨赠我为贵阳 候。我听说只封我一个人，而差官赵武暂留赦命在军营时，我认为天下已失去一大半，圣驾万迁，非臣子论功食采时也，思封还爵，赏不敢开读，而标将认为我谦逊或没有空闲，在风雨中奔波征战又是为了什么，若主将都打退堂鼓了，我们又怎么好进，这样是不能鼓舞士兵们的坚定意志，经过几天的请求，我不得已，才依从大家的意见，拜疏谢恩云“臣有何功，敢受重爵，既荷皇恩，愿以臣疏存案兵部，等候恢复疆土再定，臣愿为诸候首倡辞去官爵退还赦命，臣所愿也”。赵武承赦尚在军营时，伪平东将军派遣将兵到军营，伪平东等派遣人来军营请封，但事先已发兵，武康伯胡执恭招降，平东逼镇秦王，安西镇西宁王，抚思镇南安王及军营部所请求赦命，任职特别差，所以要更换兵将，由于受封不一致，功名不到位，将兵于是就杀了兵部杨顶和军营中的不少官员，赵武亦在混战中遇难。所以前爵赏未得受命然而有功死难，得不到请恤，奉旨，辅臣王熊恤典已有旨了，准其子伯寿世袭长寿伯爵，该部通知，而蜀镇贾登联我也奏请恤典，但遇到暴乱而没有结果，仅题其子贾瑛，贾隽两兄弟被授予副总 兵，其余推荐的不少，不能一一写上。

公元1649年到1650年（南明皇桂王朱由榔永历三年四年乙丑岁，庚寅岁）荷蒙皇恩诰封四代，我被封为特赠光禄大夫上柱国太子太保，长子莫英袭锦衣卫挥同知，其余也都随营奉赦命，锦衣卫挥同知莫英准随军剿，等待胜利的消息 后一并去巴乡新城。巴乡新城是我的创业城，城中四彝环处，经常有老虎出来伤及百姓人畜，我写了一篇告示说：“国运中衰，必至再兴，苗彝杂种不时驯服，汝虎有知亦当格化，况余以力战三十年，为朝廷恢复疆士，威声所指诸逆悉服，吲兹竖兽势必灭此，姑存仁恕俟汝远迁，云云。”虎乃负子相继渡河而去。伪平东后来虽然回心转意奉敬秦王，尽管内心图谋不轨，但已奉正朔，彰明大义，然时常因自己的势力强大而压服别人。于是西宁王李定国，将军白文选要离开贵州进行会盟，我同黔臣范丶黔擦臣瞿鸣丰，匡国公皮熊，旧擦臣郭承汾，巡抚刘泌丶司理监杨及部院侍郎在龙里卫会师，誓盟友好，戮力同心。都奏承离开贵州，又听说原提兵同知余庆伯张登贵已先回到湖南。我奏承奉旨允许我回湖南，由铜仁路经石阡。在石阡遇到贵州判蛮周应魁，伙同彝苗梗道阻拦，我派将士擒获了他的协从和应魁的家属，把男女分别开来，不许我的部下奸污其妻妾子媳。几天后周应魁感激敬慕我的德行，自缚投见，我不计较，全部免除他们以前的罪过而释放。到达铜仁，会请国公袁宗弟，定国公刘体纯，宜都伯塔天保，新化伯冯养珠联营同回湖南。当时王忠国与皮匡国不合，贵州总督请我回贵州解分，又遇二土司梗道阻拦，我派兵突杀冲围，在战斗中我的族人莫之先伤死，我派兵洗剿，抓获各级首犯，令督察镇以道正其法，其余的士兵我把他们都释放了，铜仁一路于是平安，在贵州省江口县修筑了一座土城， 进行商贸活动。

公元1651年（南明皇桂王朱由榔永历五年辛卯岁），秦王全师要离开贵州，皮匡国毁盟阻其出，余又奉旨，进行分解调和，要求他们都听秦王调度安排。我于是同永宁伯，余 庆候，和赵谒，秦王商等恢复受封。

公元1652年（南明皇桂王朱由榔永历六年壬辰岁），我师夺取辰州。我与武陵候杨国栋先取麻阳，到麻阳修建城池，巩固了坚不可攻的城池，随即收罗人材，并为本地修建了学宫。开始得到一年的休息，在休息时，和我的老乡丶故友丶亲戚一一相见，并在城中（兰里）用钱买得基地一块修了一处住所，挂右将军印，镇守辰州丶常德丶武陵等地方。回顾我经历过的事，粗略地记述一些大概情况，有许多遗漏的地 方，然而我的作战经历中遇大难不死有七次。在任都司官职时戴罪一次，因为作战有功官复原职，任游击职务时戴罪一次，因为有功德官复原职，任参将戴罪二次，因为fj*功德官复原职。凡经过地方，不忍滥杀无辜，至临阵战敌者不与任何人接见，到有死尸骨暴露的必定令部不埋葬团聚，营相随的小孩，或在阵上所得的敌军小孩的，都将他培养成人后，有愿回原籍的，听从他们自便，不愿回去的给他娶妻成家生儿育女，并亲笔书写据条发给他们印票，凡愿跟随我打仗的就留下。去了之后又想回来跟随我的，我和我的部下都不得阻拦，热情欢迎。我共带兵三十余年，在结交朋友，培养士兵，扶持危难，救济病患，赈灾贫困，医治病痛，解决急难等一切事务中，我都不经易放弃一人，下到马匹之类的，死了的为其埋尸，凡遇退守阵地我必定走在最后面，要保全整个部队后退不得丢下一人。在征战过程中，我不敢受老百姓的一分一厘。然而我在深夜人静的时候，自己反思自己，罪过亦太深重了，我自己自首于下。一是我父亲身故，不能即葬，停殡二十余年，远赴戎场，虽遍觅形家，历黔丶蜀丶秦丶淮丶楚各省名山，为我父母求吉宅。然穷延已久，以大有关系，因久战不熄，反而两头误事，到1653年，我返老家为访祖坟，根据邻居老人对我说，五代祖名叫^秀（匕 竹）其母梁氏葬在招谕三江口，形家常叹服这是个好地方，我同阴阳先生卜之，果然是块好地方，于是才将我的父亲也葬在这个地方，母亲也合葬而附。叔祖乏嗣，抚父为子，样媳娶我母亲，我从小就_祖父和祖母养大，他俩葬地不占，我把他们俩的坟地辽知A竹公坟的右边。我夕j破赠k柱W太f太保特赠光禄大夫，母亲被赠品夫人，机考丶机妣同样受封，并广赠叔祖父叔祖母，我们全家四代人都得到了特殊的恩德啊。虽君恩迭加，但是我对长辈没有尽到生养死葬的职责，这是多么地遗恨，而我从事营伍征战，没有生活过安定的日子，又怎么有时间去祭扫祖墓呢，这种悲哀的心情又怎么能够停止呢？

我父亲慷慨任侠，激烈尚气，三十五岁那年连丧祖父母丶叔祖父母，就只剩下我兄弟二人，我俩兄弟当时头角未成，我家连遭不幸，我父亲天天为这些不平的事而发愁，当时正值滕满二姓打官司，要我父亲出于公正而如实作证，本县的父母官李思振受赂包庇滕姓而不直于满姓，我父亲力争公正就怒切李县令两番，以此怀愤于是殒身。我痛苦我父亲冤枉,接着去告当事，李令再贪滕赂，禁我在狱中几个月后释放， 我因为负抑激而从军，至今仇者尚在，我的心并没有睚眦即李令狼狈，我亦没有报复的想法，这是我的仁义厚道。

我的结发妻子钱氏因为我久出未归误以为我已不在人世而改嫁他室，在贵阳娶周氏，在襄阳取李氏，在武陵娶邓氏才生子，两子后来都授封，邢彭二氏都有后代，其余侍妾有很多人，有的只是琴瑟之好，有的好几个月，有的好半年，寄泪捣衣，伤情闺梦，夫妇之间的天伦之乐又怎么能用言语 说得完呢？

我弟莫宗才，14岁就随我进入贵州，尝尽了人间苦难，脱难之后又回到麻阳，后来又去守卫辽阳，至今日久，杳无音讯，手足之情，未免缺陷。三十余年将兵以封疆为念，凡标下将兵，随从侍人等，法究过严，誓损顶踵，图报国家这才是我应尽的职责。至于临阵斩首割左耳记功，致伤人命等战争残酷行为，我清夜自思，非不悼悔。然而为了博取功名， 不得不这样做。后来承蒙皇恩浩荡，四代受封，叔祖母，我 父亲我母亲及伯父母都授封并诰赠五妻均封一品夫人，长子莫英授锦衣卫挥同，次子莫蘅授敷勇卫挥同。君皇如此的恩德真是至高无上了，这难道不是人生最快乐的事tf吗？顾我的家世，良田丰裕，生活无忧，耕种之余，诵诗读书，父教子学，这是何等的满足啊。观光上国，唯独我是不幸的。幼年失学的痛苦，连丧叔父母，可怜父亲怀愤殒身，而我被迫落入军营，长年征战，霜雪不乱，风雨不避，饥寒不时，患难踵接，床席未暖，干戈频加，家居日少，从征日多，这就是一个着名武将无法避免的事情。愿我的后世子孙慎匆以我 的荣显为慕，而只能以此录以规监，这是可以的。

公元1653年润8月12日莫宗文记 景竹公后裔十九代孙莫开栋意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