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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回乡日记: 感悟随笔 慈利 作者: 山人

已有 3070 次阅读2013-3-4 00:46 |个人分类:满盈公后裔| 国庆节, 慈利, 故乡

1982年山人在上大学时,曾回过慈利,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结婚之后, 偕妻携女,重游故乡,就是我一直的夙愿。今年国庆节,又值长假,几经犹豫, 山人秋雪终下决心,放下繁忙的工作,拟作故乡游。家里最兴高采烈的当属珍珠鸟,每天早上她睁开眼后必然都要郑重地计算一遍离出发还有几天。看着晚上她梦上带笑的面容,我不禁想在这颗幼小的心,故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9月30日,山雪鸟乘坐的飞机翩然降落在张家界机场。站在宽阔的机坪上向东望去,那熟悉的天门山高大安详,云遮雾绕,隐隐约约矗立在远方,专心致志地守护着脚下仿佛安睡的山村和田野,好一派湘西的风光。我的内心不禁有一种感动:不正是斯山斯水,哺育了先辈的生命,永远吸引着我们后代人的脚步。

    下午2点,山雪鸟转乘新颖舒适的空调列车至慈利,一路上列车与滚滚东去的澧水相依而行,穿过幽深的峡谷,迈过平缓的河滩。3时30分到达慈利。一出车站,我们就见到了迎接我们的亲人:九叔,胜川大哥、胜革二哥、堂弟、侄子、侄女们,团团地一大队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我们一一郑重地握手,亲热地称呼。如果是省级干部来慈利视察,接待仪式是不是就是这等规格?

    大伯没来车站接我们,虽然车站离家不远,只二三百米左右——可大伯老了,脚已不便。当他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前迎候我们时,我心头一热,和秋雪一起,跑上去握住他削瘦的手,扶住他,向他问好,珍珠鸟也恭恭敬敬地叫了大爷爷。想当年,正是大伯带着我在慈利踏山渡水,那时步履多么矫健。岁月如水,当我步入中年,大伯却成了80岁的老年人了。但可喜的是,大伯的眼不花,耳不聋,思维依然清晰敏捷,似乎使人忘记他的年龄和那不灵便的腿。仁者寿——我不禁想起大伯80大寿时北京亲人送他的条幅上的三个大字。

    九叔和九婶健康如昔。秋雪说:看见九叔,就仿佛看到父亲的影子。那份爽朗亲切、心细如发,那音容、举止和体态无不与父亲如出一辙,形神皆似。难怪九叔总讲小时候他与父亲是最相好的朋友,一对最顽皮的哥俩。

    在北京,山人早知胜川大哥、胜革二哥,利拉姐和李姐事业有成,却不知他们这等声播乡里。在慈利的几天,总处处感受到乡亲们对他们的钦佩。特别是利拉姐,如此生气勃勃,使岁月的脚步似乎都要小心奕奕绕她而行,不敢留下少许痕迹,令她风采依旧,年轻依旧。82年我在慈利见到的九叔的三个儿子,莫勇、莫量和胡敏,当年和我一样也只是个毛头小伙,现都已立业成家育子。“别时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杜甫老诗人的诗似乎描写的就是我们堂兄弟之间的情景。

    胜革二哥和朱姐应该有一份特别的骄傲,因为他们已经成了爷爷、奶奶了,大女儿莫琳的女儿已经四、五岁,满地乱跑,好似当年的珍珠鸟。莫然小小年纪居然由此成了姑姑,只是她好像不太理解也不太喜欢姑姑的含义。莫玎已成了颇有气度的饭店老板,而莫瑕女承父业,成了莫家第七代教师,续写着莫家书香门第的荣耀。胜川大哥的独生子莫瑾是大学生,风华正茂。只可惜利佳妹子一家、还有姐夫刘强没来。在这个四世同乐的大家里,大伯不会寂寞。

  “这是三叔的儿子!三叔的孙女!”,亲属们总是这样向人介绍我们。一听这话,人们的眼睛立即都亮了:“哦,北京的三叔!三叔和七伢伢身体好吗?他们上次回来的时侯……”,每个我熟识或不熟识的乡亲都这样和我们亲热自然地聊着。这是一种虽不熟识却世代相交的友情,这是一种回家的感觉。“喝吧,再喝一杯家乡的酒,”人们都这样劝我。醇厚的家乡酒真的令我微微的醉了。

   慈利县城变了。任我百般回忆与辩认,都已难寻十七年前那个灰色县城的踪影。街上车水马龙,到处人声鼎沸,商店鳞次栉比,俨然一座生机勃勃的新兴城市。我们一家三口,旅游者的模样,在街上闲逛,香辣扑鼻的炸腊肠总能令秋雪和珍珠鸟驻步不前,一尝为快。特别令人羡慕的是满城三层、四层的私人住宅,高大宽敞,白磁砖大铁门,间或装缀着皇家气魄的琉璃瓦,令我都市人等何等感慨!

  二哥胜革的房子也矗立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上。地下一层,地上三层,装修得细致漂亮。一个大大的天井从上到下,把阳光引进每个房间。这里是如此宽敞,以至家族的每个成员都回来住下,都没有拥挤的感觉。朱姐是个热心能干的主妇,坚持让我们住在最好的一个房间。

   晚上,我们一大队人敲开了在一条僻静小街上的赵健家的大铁门。显然,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给两位老人带来的却是意外之喜。二老远在北京千里之外的出色的儿子,就是我们谈论的话题。珍珠鸟也不认生,十分钟内她已经成了慈眉善目的赵爷爷和有点倔强劲儿的小黑狗“招财”的好朋友。

   十月一日,晨光初露,门外就传来迎亲的唢呐声,沿街喜车排起了长队,今天是侄女莫瑕结婚的大喜日子。莫瑕打扮了一新,红衣照人,新郎官小吴西装革履,全家人忙里忙外,喜气洋洋。按照慈利的习俗,作为兄弟的莫瑾背新娘上喜车,爷爷送了红包。然后婚车浩浩荡荡奔向新家。到了胡同口,我们下车。从这里开始,新郎官小吴要抱着新娘要走上三百米进新房,而且新娘脚不可着地,娘家人一路上又假意阻拦,真是难为了新郎官。走了不到二百米,新郎官又累又急,受不了娘家人的一意纠缠,一失手新娘跌在地上。莫瑕的孩子气上来了,哪里管得了许多,赤着脚飞跑100米进了屋。婚礼正式开始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对方。撒喜糖,吃喜酒,然后全天大摆筵席,吃流水宴,据说共三十七桌。婚礼上最高兴的是珍珠鸟然,她跑前跑后,钻来钻去,高兴地不亦乐乎。而胜川二哥,看着最后一个女儿也出嫁了,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

   参加完莫瑕的婚礼,我们和胜川大哥、胜革二哥、利拉姐、李姐、程姐、程姐的姐姐、莫量、莫勇、胡敏、莫瑾、莫玎等一大行人,去给大伯母上坟。穿过慈利一中,登上羊角山,大伯母的墓就在一片硕果累累的橘园边上。我们一一行礼,寄托生者的哀思。他们都说,大伯母是个县里有名的农业专家,特别能干,一生坎坷,她都挺了过去。站在墓前,放眼北望,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就是慈利县城。当大伯母一个人站在这高高的山梁上,阳光如浴,清风拂面,她一定会看得到她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她深爱的亲人和她眷恋的家。

   经过慈利一中时,我们特别注意了一大块黑板,上面登的是今年慈利一中高考升学榜。慈利一中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校,升学率高达97%以上,高居张家界市各中学榜首,位居湖南省前列。这里汇聚了莫家人太多的感情,莫家几代人都曾在一中教书和读书。此时因为恰值放假,校园里静静的,绿色掩映下的校舍、食堂和教室似乎都有些简陋,落叶悄悄飘下,金黄一片,正待人清扫,校园后大片大片的橘树,叶绿如油,枝暗似铁,满树青橘,沉甸甸的,预示着新的丰收。

    十月二日,天空飘落起沥沥秋雨,夹着阵阵寒意。一家人围着大伯,坐在堂屋讲白话,谈天说地,追旧抚新,好不热闹。秋雪虽是初次登门,与大家却毫不生疏,倒好像是久违的朋友。下午雨稍稀疏,我们就一起到澧水边散步。在蒙蒙秋雨中,河对岸朦朦胧胧的琵琶洲如云托雾举似乎会飞,浩浩河水尽处,山色似有似无,澧水仿佛流自天上。当我们走到琵琶洲大坝,正值大坝向下游放水,巨量的水突然从高处跌落在河滩上,卷起惊人的白色巨浪,发出雷鸣般轰响,仿佛河水中有无数水怪被突然惊醒,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从水中伸出狂舞的手臂,咆哮着、呐喊着。但随着河水向东流去,河怪们又无力地沉入水底,河面在远处逐渐归于平息,向北一转消失在山的脚下。

    十月三日,我们和大哥胜川、二哥胜革、拉姐、李姐,程姐, 程姐的姐姐以及莫谨、新婚的小吴和莫瑕等,浩浩荡荡,穿琵琶洲,走过几十里颠簸的山路,乘一叶小木船渡过澧水,来到遗笔溪。遗笔溪是一条清澈无比、铺满了圆润卵石的小河,从星子山下欢乐地流过。正是她的笑声和星子山的威严,与那满山高大的樟树和栗子树、还有天空的云、四季的风,一起陪伴着早已在地下长眠的奶奶。奶奶的墓修缮如新,坟上一棵樟树已经大半人高,枝繁叶茂,诉说着生命的常青。碑文简单朴实,没有什么赞美之辞,典型莫家的风格。我们一一上前辩认了碑上自己的姓名,烧纸磕头。当一万二千响鞭炮点着时,响声震动了山谷,青烟袅袅向天空散去。奶奶若在天有灵,当会看见听见吧。

   晚上,我们就住在九叔家。在慈利的五天里,有三个晚上,我们都住在九叔家。水灾后,九叔家拆旧房,盖起一座绝对抗水灾的三层的白色小楼,那真是一个清静、宽敞、舒适和美丽的住宅,内部水泥的墙面尚未粉饰,却透出一份说不出的雅致。母亲送给九叔的画——一大丛美丽的牡丹,就开放在一层客厅的墙上。每天傍晚,堂弟和弟妹们如此热情,都要从县城赶来与我们相伴,直到天很黑方才离去。

   那天晚上,胡霜的妈妈一定要请我们吃饭,说是要感谢我们家在北京对胡霜的帮助。坐在饭桌前,想起来我们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真感有愧于这一桌香味四溢的饭菜。

   乡村的夜晚,天空想像不到的黑,四周想像不到的静,九叔与我和秋雪坐在楼前谈着往事。夜色如漆,只有莹火虫在悄悄夜航,引得莫然和二个侄女一阵阵欢呼。此情此景,令人飘然欲仙。我清晨起来,凭窗东望,竟是一幅浓浓诗意的山水画:满眼青翠欲滴的橘林,一直铺到远处的笔架山脚下。笔架山双峰默立,仍然沉睡,听任云飞雾渡,只有一声雄鸡的啼叫从很远的地方幽幽传来。秋雪珍珠鸟起床时,都说睡得真香。勤快麻利的九婶早已煮好了鸡蛋挂面。我敢说,九婶的鸡蛋挂面比北京的麦当劳好吃,因为我、秋雪和珍珠鸟都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大碗。

   十月四日,胜川大哥、利拉姐早早启程回长沙了。分手前,我们又相约相会于长沙。上午九叔带我们漫步于零溪边。82年时,我和大伯曾一起在零溪的那些湍急的河滩上,撒勾钓鱼。当我们一老一少,手把鱼杆,站在浪花飞溅的河水中,几乎每隔一两分钟就会有鱼儿上钩。看着出水的那小鱼一蹦一跳,银光闪闪,心中多么喜悦。九叔说他现在也常常垂钓于零溪边。可惜这回我们没有时间了,无缘再体会一次那种青山绿水一渔翁的美妙感觉。

   下午我、秋雪和珍珠鸟三人又独自爬上了县城南的羊角山。1982年,我对羊角山涧的流水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古人对此风光也多有记载。在羊角山上我甚至挖到不少古生物化石。但这次回来,羊角山的美丽风光却已不再,城里人盲目开山采石,昔日那些由千万年流水冲刷而成的奇形怪状的巨石、层层叠叠的小瀑布、莲花开放般的水洼,大多已不见了,河道成了铺满碎石、脏水任排的河滩。我心有不甘,带着秋雪和珍珠鸟穿过采石场,奋力向上游爬去,终于又看到了山上那段尚未被破坏的溪水。那里的水依然清凉如故,净得近乎神圣,穿过青石和绿草,哗哗地向山下流去,全然不知自己将被汇入一条污浊的沟渠。真令人扼腕痛惜。

   在羊角山脚下,带着秋雪和珍珠鸟,我们开始了古生物化石大搜索行动。我知道这里是奥陶纪的海相沉积,红色砂岩大多风化,残留了不少化石遗迹。果然,我们陆续找到了几个三叶虫的化石和贝壳化石。我们只可惜有的石头太大,又没有工具,要搬回去我可力所不能。石头上的三叶虫如此清晰,仿佛雕刻,似有生命。几亿年沧海桑田的故事,我们都只是猜测,可它们却在地下都听见了看见了。亲手采到三叶虫化石,这对珍珠鸟是个多么愉快的经历,她说一回到北京就要写一篇采掘化石的作文。采到化石是我们在慈利五日故乡游的一个完美句号。

    因为时间短暂,我们没有时间去杨柳铺看望大姑,去石门看望八姑了。我们只好通了电话。当从电话的那端传来大姑和八姑的儿子孙维的声音时,感觉很近很亲。

    十月五日,我们要离开慈利从索溪峪去张家界了。此前,李姐人熟路广,已细心地帮我们安排了去张家界的旅游路线和方式。早晨我们走得很早,大伯却也坚持起来与我们告别,我握住大伯的手,请大伯珍重,然后与侄子、侄女们纷纷道别。“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我们的离别之意,竟一如古人。

    开往索溪峪的长途车慢慢起动了,却时走时停,乘务员大声沿街招揽着乘客,最后终于缓缓地离开了晨雾笼罩下的慈利城关。

    在车上珍珠鸟又睡了,再一次梦中含笑。车外的雾浓如奶,白如绸,时时弥漫在瑰丽的泸水峡谷,遮掩着那陡峭的五陵山峰,一路上竟与我们相伴相随,像人都会有的故乡梦。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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